平壤风云(207)朝鲜大舅哥举办隆重婚礼
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这句话在罗先城的空气里就像挂在墙上的日历,每天都有新的日期。
今天是太阳节,整个城市热闹得像刚出锅的饺子。
胡总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,听着一个劲儿的催:“胡总啊,婚车安排妥了没?”他一骨碌爬起来,心里嘀咕:这事比吃早饭还着急。
胡总是个中国商人,老家河南,嘴里头能跑火车。
媳妇金孝珠是朝鲜人,结婚那阵子,家里亲戚朋友都说:“这门亲事,算是捡着了。”不过娶了媳妇,日子还得自己搭理。
投资制衣厂,忙得脚不沾地,有时还得应付亲戚的各种要求。
小姨那边又来一茬,说想让孙子进罗先一中,胡总嘴上答应,心里还直打鼓:“这事儿真不是好办。”
婚礼头一天,胡总带着金孝珠去学校参加活动。
校长蒋老头坐在讲台上,像个老戏骨,眼睛在台下一扫,谁都不敢多吭声。
金成全也在,他是校友,朝鲜本地人,专门做矿产出口。
胡总和他碰面时,两个人都有点试探。
金成全一口中文,说得还挺溜:“胡总,你这么有钱,不多捐点?”胡总咧嘴一笑:“我不是大老板,一千套校服刚捐了,成本也不低啊。”金成全眯着眼,像是在盘算啥:“我以为胡总身价过千万美金呢。”胡总心里有点不舒服,脸上还得挂着笑:“金校友,你资产过千万美金了?”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,像打太极,一下子谁都不肯露底。
金孝珠在旁边看着,插话道:“他投资了几百万人民币,还没回本,我们家其实不富。”金成全有点愣,估摸着这回吹牛吹大了,只好说自己身上不到五千块,捐赠也只能靠想象。
胡总听了,心里冷笑:“这小子说话一点靠不住。”尤其是金成全看金孝珠的眼神,像油锅里飘着几块葱花,不知道打的啥主意。
李芳英的母亲在教育局上班,这事儿校长也得给面子。
胡总清清嗓子,问学校招生的门路,蒋校长嘴上说得很严,眼神却飘忽,像是话里有话:“我们招人可严格了,户口、成绩、家庭都得清白。”胡总心里明白,这些规矩都是表面文章,真要进一中,多半得找关系。
小姨求他帮忙弄孙子进名校,胡总嘴上答应,心里还是不乐意:亲戚这东西,有时候就是个无底洞,越帮越麻烦。
快到活动结束,胡总正准备溜,金成全又凑上来:“胡总,借一步说话。”胡总跟他去了教室,两人点了根烟。
金成全开门见山:“胡总,这边有矿产出口的合作机会,你要不要参与?”胡总摇头,一口回绝:“没兴趣。”朝鲜矿产生意这东西,胡总是知道的,赚外汇全靠这个。
国际制裁一来,矿产出口都得靠旁门左道,风险大得很。
雷老三做过煤炭生意,没多久就惹上麻烦。
金成全现在拉胡总入伙,八成是任务所迫,不是真心。
话聊完,金成全递了张名片,“胡总,谁要是想做煤炭生意,随时联系我。”胡总接过名片,心里想着:你这是给我挖坑呢还是送温暖?
金成全还夸胡总娶了贤惠漂亮的媳妇,话里有话,说朝鲜姑娘一般不嫁外国人,胡总能娶上金孝珠,朝鲜当局很看重他,这意思摆得明明白白——你要知道感恩。
出了教室,胡总去接金孝珠,一路送人回家。
李芳英家和他们住一个小区,金美善住学校宿舍。
金美善在罗先人民小学当老师,干了三个月,被评为优秀教师。
李芳英的母亲说她是靠自己本事才进了小学。
胡总心里却清楚,金美善当年冒名顶替李美雪上的大学,要是被查出来,怕是得下辈子劳动改造。
李美雪没上大学,进了部队,嫁给了金正旭,日子反倒顺了。
人生这事儿,有时候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
第二天就是太阳节,大舅哥的婚礼。
胡总六点不到就被叫起来,任务是给婚礼整几辆婚车。
朝鲜结婚也讲排场,哪怕就一辆小轿车也得好好装饰。
胡总提前找了老马借奔驰,又拜托冷俊峰开宝马,还有自己的面包车和黑车司机的车,凑了五辆婚车。
奔驰宝马头阵,面包车拉嫁妆,黑车司机拉宾客。
这阵仗,在罗先城里不比国内差,算是够气派了。
太阳节当天,罗先城喜气洋洋,像是下了一场春雨,满街都是笑脸。
大舅哥的婚礼最热闹,铁路保安局的同事来了,老丈人单位的同事来了,制衣厂工人也来了不少。
原本只订了十几桌酒席,结果宾客跑了一堆,临时又加了好几桌。
大家都不是空手来的,有的送钱、有的送礼,胡总帮着收礼,一天忙到脸都笑僵了。
心里还是挺美,毕竟家里有了大事,谁不愿意人多热闹?
婚礼结束,胡总回到厂里,刚坐下还没扒拉几口饭,黑车司机一屁股坐在对面,顺手拿了个鸡蛋饼:“胡总,你不是说想换车?我朋友那有一辆二手奥迪,成色不错,要不要去瞅瞅?”胡总嘴角一咧,“奥迪?这玩意在罗先能开出来,回头都成城里头的风景线了!”黑车司机嘿嘿一乐,“那还不是看你胡总面子大。”
日子过得跟过山车似的,一头是生意,一头是家事,谁能保证下一步不踩雷?
制衣厂这边还算顺利,金孝珠怀孕,大舅哥结了婚,家里算是迎来了新气象。
胡总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,忙归忙,日子还得往前过。
矿产生意像斗地主,谁手里有大王,谁能赢;可制裁来了,牌都不敢亮出来,赚钱不容易。
家族亲戚的事儿像鞋底的小石子,走路时总觉得硌脚。
胡总有时候忍不住嘀咕:“帮亲戚走后门,值当吗?”这些事没答案,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。
婚宴上,金美善谢了胡总和李芳英的母亲,说要不是他们帮忙,她也进不了人民小学。
李芳英母亲说她本事强,胡总心里暗笑:这事儿真要翻出来,后果可不得了。
家里人情世故多,谁都得掂量着来。
太阳节过后,天气转暖,城里姑娘们换上裙装,街头巷尾都是春天的气息。
胡总站在厂门口,看着工人们忙碌,心里想着自家的事儿:生意能不能再拓展,矿产生意要不要碰一碰,家里亲戚能不能再帮一次。
这日子就像老家院子里的石榴树,春天开花,秋天结果,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果子甜不甜。
故事还在继续,谁都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晴天。
亲情、利益、选择,交织在一起,日子就得这么过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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